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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.
 
今年的冬天,說起來,冷到了一個極點,輕輕的呵氣,一陣陣白霧便會隨著呼吸而緩緩飄在空氣中,直到冷空氣將它歸納於一起。
 
冷到起霧的天氣,對於我,其實很不方便。
 
我小心地扶著一旁的扶手,扶手的冰涼溫度,使我立刻將手抽離,好不容易溫暖起來的手怎麼能讓扶手那冷到不行的溫度給影響。
 
絕對不行。
 
我努力地將眼睛睜大,為了在冷天氣裡生存,我破壞完美形象也在所不惜。現在的我,大概像極了吉娃娃吧。明知道把眼睛睜大也不會有所改善,但是就是想要嘗試看看,或許是被凍壞頭腦了吧。
 
冬天,令我厭惡,怕冷體質,沒有辦法承受冷空氣肆虐般的碰觸我的身體。
 
「喂喂!你這樣很可怕啊!」突然的,在霧的另一端傳出了男孩的聲音,該不會是我的醜臉被看到了吧,而且還嚇到人了,我立刻閉起眼睛,假裝什麼都不知道,打算轉頭就走,若是被認了出來,會很丟臉阿,身為這所學校學生會長。一個不穩,明明感覺已經要跟冰冷的地板親密接觸了,卻感受不到任何冰涼的感覺,反而很溫暖。
 
「走路走到滑到,真傻阿,學生會長!」男孩嘲笑般的語氣,使我不禁想反駁一番,但是我現在的處境,實在不適合與他為敵阿,如果他突然生氣鬆手,那這樣我不就真的要跟地板親密接觸了,我可成受不了那冷到不行的感覺啊。
 
我試著從他的懷抱中脫離,站穩了之後,才開口辯解「看不到有甚麼辦法,誰知道負責這裡掃地的學生那麼認真,把地板拖得滑亮亮的!」講到這裡,我還不禁想到,不就是我要求要把地板拖得滑亮亮的。果然阿,是我自己造的孽。
 
山上的學校,整天都霧茫茫的,其實有些後悔來讀這間學校,若不是為了省錢省學費,其實這間學校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。還有,學生會長的職務,其實也是被陷害而擔當的。其實有時候會想,我的高中身活為什麼可以那麼艱苦。
 
「給你吧!看你的臉都被凍壞了!」男孩拿著一瓶熱咖啡貼在我的臉上,並不燙,很溫暖的,立即打破了冰涼的感覺。
 
「謝謝!」我小啜一口,溫熱的液體流入喉嚨,帶些微苦的滋味,溫潤著喉嚨,直到完全消失在嘴裡後,咖啡原本的香甜,才在嘴裡回甘。
 
「好喝吧!」他看著我喝到說不出話來,自信的將下巴微微上揚。
 
「我啊,未來要開一間咖啡店!雖然很容易打翻咖啡,不過多練習就行了,這杯咖啡是我目前最滿意的喔!」他指著我手中的水壺盛裝起來的咖啡,嘴裡說得頭頭是道,還不時說到口渴,從我手中搶走咖啡,大口地喝著。
 
等一下,這樣是間接接吻欸!
 
我不爭氣的紅了臉,但是因為天氣冷的關係,所以他並沒有覺得可疑,可能覺得是被凍傷的。
 
 
今天運氣不知道是怎麼搞得,被同年級的男孩子看到我出糗的模樣,好不容易建立的會長風範,直接破滅了阿。諸事不順阿,今天。
 
「唉!今天的感情克制得不太好啊......」為什麼會有小鹿亂撞的感覺,明明才第一次見面阿,難道我是花癡個性嗎?!不應該是阿!
 
明明下定決心不再喜歡任何男孩了!
 
 
「閔月!」我帶著愉悅的心情,叫上眼前的男孩,卻狠狠地,被潑了一桶冷水。
 
「她是誰?」從男孩那纖細身材旁,探出了一個女孩的腦袋,臉上滿是敵意的,一臉不悅的看向我。我在他們之間,其實是第三者吧。
 
「前女友!分手可久的,還遲遲糾纏不放!」一臉嫌棄的,我討厭這樣閔月,他不會對我這樣的,他對我是溫柔的,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表情看過我。
 
「哦!走吧,看了礙眼!」女孩從我的眼前將男孩拉走,還不時轉頭,不是厭惡的表情,而是勝利,得逞的表情。
 
冬天,或許就是因為這樣,我才討厭冬天吧!
 
 
我一直覺得我的感情路走得很狗血,完完全全的,就像是狗血戲碼,或許,我的感情,是專門拿來被取笑的吧。
 
「閔月,你好嗎?該不會又換了女朋友了吧!」我暗自嘲笑,每次的戲碼,就是連一句『分手吧』也不說的,獨自從我們身邊離去
 
每每,總會為那些女孩感到不捨阿!
 
說到底,是我自己太傻。
 
「學生會長!請給我你的簽名!」一年級的學妹,怯生生地跑到我的面前,頭低得不能再低,手裡拿的,是個簽名板。
 
「簽名?為什麼!」我不是明星阿,學生會長會被要求簽名,我頭一次遇見呢。
 
「我很崇拜你!每次你都可以為我們這些弱勢族群謀得好福利!」
 
福利,其實就只是我想要為跟我一樣的孩子爭取的。我們並不有錢,然而這種山上學校,資源又不是太豐富,所以必須由我們學生會的人士謀取相關福利,其實也不是太難工作。
 
「是嘛!但是我簽名很慢耶!」接過學妹手中的簽名板,不小心接觸的小小手指,凍得冰冷,我急忙抬頭,才發現,眼前的女孩凍得兩頰發紅,嘴唇早就破裂,小小的手也早就因為受凍而裂開。
 
「這個給你!」我將我的手套塞進了學妹的手中,示意著要她戴上。看她受寵若驚的樣子,萬分的可愛。以前的我,跟她一模一樣哪!
 
 
「好了!」我滿意地看著簽名板上因為黑色麥克筆而多了一點圖案的樣子,恩,很好,完美呢!
 
「那個......」女孩立即從手中拔下手套,遞來我的面前。
 
「送給你,雖然不是全新的,但是很保暖喔!」我揚起笑臉,或許有些僵硬,但是,應該不至於太醜吧!
 
「露西學姊,不,學生會長!謝謝你!」女孩膽怯的表情,立即轉換,而替代膽怯的,是可愛無比的笑容。
 
「叫我露西學姊就好,學生會長,還挺彆扭的!」
 
如果,我能夠讓別人感受到溫暖,就像昨天男孩給我的溫暖一樣,淺淺的,卻覺得溫暖無比!那麼,我生為學生會長,身為人類,也有一些付出了吧!
 
 
02.
 
一大早的,距離上次差點摔倒,已經過了一個禮拜。
 
「還沒回溫啊!」我拉開絲質的窗簾,手裡感受著窗簾的柔軟。早晨擁有暫時的安寧,靜謐的,彷彿身在森林似的,沉靜無比。
 
隨手關掉暖氣,嗶的一聲,原本呈現紅色的燈光瞬間沒了顏色,而房裡溫度,也瞬間下降好幾度似的。山上的天氣低冷無比,沒有開啟暖氣,房裡簡直就像是快要結冰。
 
「好冷!得點快出門!」我不停打著哆嗦,顫抖的手拿起一件羊毛製的套頭毛衣,這件應該是我衣櫃裡最為珍貴的衣服。
 
 
「夏!早上的練習遲到囉!」男孩急忙跑到球場,氣喘吁吁的,身上幾乎完全濕透。
 
「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冬天流汗的欸!」
 
「那你就不懂了,夏他是不怕冷的,而且現在這種天氣,他還是用跑的來學校的!」
 
「瘋了吧!」
 
「他是瘋了沒錯!」男A和男B不停地討論著夏為什麼會在冬天還流那麼多汗,完完全全的,不把當事者放在眼裡,還不時投射異樣眼光看著正在換衣服的男孩。
 
「喂!你們是把我當空氣嗎?」
 
 
「是啊!」男A和男B以正經的臉色回答著夏提出的問題。
 
「找打嗎?」看著夏惱火的樣子,兩人互相擊掌,還順便歡呼幾聲。
 
「喂!不練習嗎?」突然有雙纖細的手搭在男A和男B的肩上,稍微冰冷的。兩人閉上了嘴,像個乖孩子的走往球場繼續練習。
 
「就你最霸氣!」一旁看熱鬧的男孩笑嘻嘻地走向霸氣來源。
 
「哪有啊,我很溫柔的,還是亦瑱你要參加他們的俱樂部!」女孩腹黑的笑容,讓人不敢領教,唯獨她的男朋友才可以承受。
 
 
「嗯?夏,你也想加入嗎?」
 
「不用了,大姊對不起!」狗腿的立馬即跪下,還不時念著小的不敢。
 
「平身吧!」女孩得意的笑著。
 
「她男友到底是誰啊,有那麼大的能耐!」男A和男B在球場中與亦瑱和夏討論著女孩的男友到底是何方神聖,竟然可以承受她的凌虐,不對,是關心。
 
「我猜一定是M屬性的!」男A小聲地提出看法,深怕要是再大聲點,被女孩聽到了,一定會慘不忍睹啊!
 
「等一下,杏的S屬性加上她男友的M屬性,好重口阿!」
 
「你們在我背後說三道四的,不怕等一下練習加倍嗎?」女孩帶笑的走道男A身邊,她剛剛所說的,其實女孩都聽得一清二楚。
 
寒冷的冬天,在籃球隊的熱情中,似乎瞬間融化,一點積雪也沒有的,徹底消失。
 
「那個,籃球隊的經理在嗎?」我朝球場大喊,馬上就看見一位女孩從場中央走來,帶著溫柔的笑容,看起來一定是賢妻良母型的。
 
 
「喲!學生會長!」男孩的聲音傳入我的耳裡,沒有想到他會是籃球隊的一員,還以為一定是餐飲系的,不顧看她的外表也知道,那種運動男孩的樣子,一定是十分好動的。
 
感覺又會與他有所關係了呢,只不過,希望不要是壞事啊。我可成受不了任何壞事再次來臨了。閔月對我的傷害,不僅僅是生理上的傷害,還包括心理。
 
TBC.
 
03.
 
冬天的黑暗很快的來臨,雲層薄薄的,卻又感覺密不透風,到底是為什麼,其實我一點也不想知道,因為我大概可以了解,是我心理上的錯覺。
 
「傳說中的會長大人阿!」男A、B一臉愛慕的往我這裡瞧,等一下,為什麼是一臉愛慕的表情阿!
 
「比傳說中漂亮耶!」亦瑱以看熱鬧的語氣隨意插上一句,只見他們因為我的出現而停下了手邊的練習,再來看見的,就是想像破滅的瞬間。
 
傳說,原來我也有傳說阿。
 
「喂喂!看到漂亮美眉就停下手邊練習?等一下要被我綑綁嗎?」女孩腹黑的微笑,嘴裡說的即是讓我瞬間改觀的話語,原來是S屬性阿......
 
「嘿!杏!你的真實性格被學生會長知道了喔!」男孩嗚著嘴,接著像是再也承受不住,直接趴在地上笑得合不攏嘴。
 
「杏一直都保持溫柔賢淑的模樣,在學生會面前!」亦瑱說出了杏隱藏很久的祕密,接著他與男孩各被女孩瞪了一眼。
 
「夏等一下你是第一個,亦瑱,你等著第二個!」
 
「那個,不好意思阿,我們繼續!」女孩禮貌地開口,完全判若兩人的,但是我卻覺得女孩其實很可愛,她與我同年,但卻比我稚氣許多,或許是他那可愛的臉蛋吧,不過如果她不是S屬性,或許會更加的可愛吧,但是這樣的她,反而多了俏皮。
 
 
將比賽通知告知了她,我問候了幾句,便走出籃球場,果然阿,我不太適合待在熱鬧氣氛裡。上一年的我,還不是這樣的個性阿。
 
走出門口時,天空已經全黑,烏鴉鴉的,看了難過,原來光亮,在冬天裡,只存在於短暫的時間。我的愛情,也只短暫的存在於世上,其實壓根不到一年半的時間。
 
被甩了,被劈腿了。
 
好討厭!
 
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,眼眶熱的,感覺有一股想哭的感覺。我不能哭,絕對不能,我還在校園裡,還是學生會長,必須保持風範。
 
但是眼淚,已經悄悄滴落。
 
這一年來,我獨自一人度過最難熬的時間,在街頭的情景,歷歷在目,女孩的笑容,男孩輕蔑的眼光,永遠都刻在眼中,無法拭去。
 
「會長大人!給我你的簽名吧!」男A、B像個小孩的喊著,現在我的淚水不止,怎麼辦,學生會長的風範,學生會長不能夠被看到軟弱的一面,怎麼辦......
 
「喂!我已經先預訂了,走吧!」突然的,在我不知所措之時,男孩牽起了我的手,跑向校園外。只留男A、B面面相覷,滿臉不解的。
 
「夏!你好詐!」像是回過了神,兩人齊吼。
 
天色烏黑,路燈已亮,在街道行走的人們,都有著路燈能照亮,但是我沒有,路燈並不是為了我而閃。,我是一個迷了路的旅人,糊塗的,闖進了這個世界,其實,我早在一年前,就該消失。但是,在出車禍前,有人也像男孩一樣,把我一把拉走。
 
「你怎麼了啊!」男孩緩緩開口,似乎擔心會不會說錯話,便選用他詞語庫裡最為簡潔的話語。
 
「沒有。」我抹去臉上的淚痕,我也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會哭,明明應該已經要痊癒了啊,那個傷口。
 
眼裡糢糊的,我努力的看清男孩的樣貌,感覺好熟悉好熟悉,第一次見面就有這種感覺,只是還不敢肯定,但是這一次,我是真的,有一種其實我們早已認識的感覺。
 
「走吧,去喝我的咖啡!」他拉起我的手,大大的手掌,完整包覆住我那沒戴手套而凍冷的小手,很溫暖,很熟悉。
 
咖啡香從店舖裡傳出,香味傳進鼻咽,柔柔的,帶點微苦微甜的滋味。
 
「喝吧,我的最新力作!」矮小的店舖裡,成列著大大小小的咖啡機,數不清的咖啡杯。小而溫馨的店鋪,帶給我滿滿的溫暖。
 
淺嚐一口男孩的最新力作,沒過多久,我覺得肚子一陣的絞痛。
 
「廁所......」我的肚子痛到一個不行,連要說出完整的話語都不能。
 
「甚麼?
 
「快帶那位女孩去洗手間啊!」一位較為年老的人看著我的表情十分痛苦,執意要男孩快帶我去廁所。果然阿,最新力作,是不該輕易嘗試的。
 
「對不起啊!」他帶著歉意地說著,但是表情上明顯有嘲笑的意味。
 
我吞下腸胃藥,避免肚子又作怪。在這間店鋪裡,我感受到的溫馨,是我一年以來從沒有過的,包括一年前,我從未在閔月那裏得到任何溫馨。
 
我所追尋的愛情,其實就只是想要有家人的感覺,想要有溫馨的感覺,這樣有何不對。為什麼,要在我面前對我做出如此傷人的事?
 
從小,雙親都因為病痛而離我而去,在我以為我找到真愛的那刻時,卻狠狠地被傷害。
 
 
「學生會長你啊,其實不需要一直板著臉啊!」
 
「同學,學生會長若是表情如同演戲,這樣不能有威嚴啊!」若是能夠真正展露真摯證的表情,我也不會那麼累了。
 
國中時期,聽朋友口中的高中學生會長,是那麼嚴謹,果然有權利掌管學校大小事務的人,就必須有風範才行。
 
「那是過去式了,其實你可以做自已的!」他說得好像自己很了解一樣,其實他根本不懂啊。我的苦心,要經營一個學校很難,若是活動出了問題,全部的責任,都是我要擔當。
 
「學生會長之職,只是你用來逃避自己的真心的工具吧!」字字都說猜穿了我的謊言,或許,它真的是我用來逃避的工具吧,學生會長之職。
 
「為什麼,明明一年都過了,冬天也又來臨了,我去還是無法從一年前脫離,我真傻啊!」我毫無防備的,讓淚水再次分泌,眼眶承受著淚水的重量,不一會兒,眼眶承載不住,淚水像是泉水般的直直循著臉的弧度滑落下來。
 
我還是第一次,哭得這樣的淒慘。
 
他睜大著雙眼,是被我的舉動所嚇到了吧,畢竟,我的眼淚突然地流下,會嚇到人的吧。
 
「嘿!這樣不是輕鬆多了嗎!」他將我抱住,緊緊的,就有如車禍當天,是他將我從死亡救回的,是他將我從死神的手裡搶救出來的。
 
「為什麼要救我!」我遲疑地問著,或許,沒有特別的原因吧。
 
「因為我很喜歡你啊!從一年前,我們在同一所學校,我像是一見鍾情的,被你迷住了。我總不能眼睜睜的,看著我喜歡的人在我眼前死去吧!」他的語氣,是多麼的哀傷,我還以為,不會有人再喜歡我了,我一直以為,我是個被拋棄的人,被愛情拋棄,被世界拋棄。
 
「夏......謝謝你。」我輕輕喚著他的名,他的名子,很溫暖,很好聽。我由衷的感謝,感謝他對我的付出。
 
「在冷天氣裡,讓我來給你溫暖吧!」他溫柔的聲音,真的,很溫暖。我一直認為,他會是我能夠寄託的人他為我付出了那麼多,不求回報的,默默的喜歡著我。
 
冷天氣算什麼,我相信他可以打破冬天的寂寥,讓我很開心的,迎接每個冬天。
 
謝謝你,夏。我也會,用盡全力的,喜歡你,愛著你。
 
Fin.
 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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